(一)释迦世尊未出家时,既是一国的太子,他的生活和经历,也就与一般的太子一样。但是他的父亲净饭王,时时担心他会应了阿私陀仙人等的预言:「在家当为转轮王,出家必将成佛道。」故到释尊十九岁那年,净饭王便为太子建造三时宫殿,让太子分别于不同的季节住入不同的宫殿,一为冬宫,一为夏宫,另一为春秋宫。这也是为太子纳妃而做的准备工作,用来防止太子走上出家的路。太子成年之后,从经中的记录看,他先后娶了三个妃子,并建三等宫舍,第一宫纳耶输陀罗妃,第二宫纳摩奴陀罗妃,第三宫纳瞿多弥妃。其中以瞿多弥的年龄最大,可能与释尊相似,耶输陀罗的年龄最小,可能幼于释尊十来岁。但是释迦族重视本族的婚姻,故将摩耶夫人之兄所生的耶输陀罗,立为正妃,后来也仅耶输陀罗为太子生了一子。瞿多弥也是释迦族的女性,她是一位名叫檀荼波尼的女儿,她很有男孩子的性格,她也不喜欢带有脂粉气的男人,比如在她选择结婚对象的集会上,许多男孩子为了吸引瞿多弥的注意,将他们家里能够穿戴的挂起来,眩耀财富,增加姿容、助长体态的种种高贵衣服及璎珞等珠宝饰物,都呈现了出来,但是,瞿多弥看了之后的评论是这样的:「这些男孩,打扮得花枝招展,倒像是待嫁的女孩了,这是妇女们媚惑式的装饰,是胆怯懦弱的表示,缺少勇敢精进的大丈夫气。男子汉不应假借外物庄严,自身的气质和相貌,才是最好的庄严,正好像悉达多太子一样,他虽贵为太子,富甲全国,也没有打扮得珠光宝气,所以我已决定要嫁悉达多太子了。」悉达多是释尊出家成佛之前的本名,从年龄的考察而言,瞿多弥应该比耶输陀罗更早进入迦毗罗卫城的王宫,她在宫中,对于太子的协助很多,并且辅佐其他的妃子,管理和照料宫中的女子们。另外一位妃子摩奴陀罗的事迹,经中的记载不详。有缘的,必定相会,虽然是修行到了最后一生马上就要成佛的阶段,仍有三位女性,要嫁给他成为夫妻,经中当然也由释尊自己说明了这些女性之所以要嫁给他的原因──往昔生中所发生过的事迹因缘。(二)释迦世尊时代的印度社会,对于男婚女嫁的风俗,相当开明,凡是待娶或待嫁的男女青年,均有自由选择终身伴侣的权利和机会,通常的方式是父母为他们已成年的男孩或女孩,发布消息,举行一次为期数天的集会,就在闻名而来的与会者之中,物色理想的对象作为适当的配偶。如果遇到应徵者或求婚者超过一人以上时,便以竞技斗艺、比试学问的方法,来确定最优胜者是谁。近代的学者之中,虽有人以为释迦世尊并未以竞技求婚的方式娶得耶输陀罗,但在佛传的资料中,有著如此的记述,这也反映了佛陀时代的印度社会,曾经有过竞技求婚的风俗。耶输陀罗是天臂城主善见王的公主,她的美丽聪慧,一经传出择偶待嫁的消息之后,便疯狂了全印度的王子与贵公子们,纷纷前来求婚,她成了未婚青年们恋爱和追求的梦中美人,她像一朵高洁清雅而散放悺酢趺彩白莲花,玉立在风光绮丽的池中,风靡著无数赏花观景的人。因此,发生了一场空前的竞技求婚的大会。其实,在竞技之前,耶输陀罗的芳心,已经属于悉达多太子。那是净饭王为悉达多太子举办的徵婚集会上,从全印各地各国来的少女们,不论美丑贵贱,都能从悉达多太子手里,得到一分珍贵的礼物。当大会已将结束,太子已将所有准备好的礼物全部送光之时,耶输陀罗才从天臂城赶来看热闹,她根本没有准备来应徵,所以也没有像其他少女们那样盛装赴会,她没有要做太子妃的心理准备,所以也不像其他的少女们,在悉达多太子面前出现时,心慌意乱的混身不自在,羞涩得抬头正视的勇气都没有了。耶输陀罗来到太子跟前时,好像天天生活在一块儿的妹妹见了大她几岁的哥哥那样,毫不忸怩地说:「怎么地?大家都有礼物,就是没有我的分吗?太子?」「真对不起,美丽的公主,只因为你来迟了一步,准备好的礼物,刚才已经全部赠送完了。」太子看到这么一位气质高洁而又美丽明朗的少女,在七天以来的徵婚会上,这还是第一次。「难道我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吗?否则就是你欺侮我了,太子。」「请别生气,我不敢欺侮你的,这是真的,因你来迟了,所有的礼品已经送完了。」太子说完话,便随手脱下一只价值连城的宝印指环,赠与耶输陀罗。「我对于你,就只值这么一点东西吗?」耶输陀罗接下太子的指环,同时轻蔑地一撇嘴说:「哼!还是欺侮我。」太子遇到这么一个俏皮的、爽直的、敏慧的、美丽的少女,便情不自禁地非常喜欢她,于是便说:「好了,你可以把我现在身上所佩戴的一切,全部拿去。」「算了吧!我岂能剥光你的身体。」说著,她便现出很不高兴的样子走了。其实,这一次的会面,在彼此的心田中,都种下了互相爱慕的根,所以经中的形容是:「其女后来,太子共语,数番往复,兼且微笑。停住少时,调戏言语。太子彼女,二颜俱悦。彼此对答,四目相当。」(三)可是,当悉达多太子派人去向善见王求婚之时,却遇到了困难。善见王的答覆是:「照我们释迦族的古规,如果谁能以技艺胜过所有的竞争者,他便有资格娶我的女儿。不过,我仅听说太子从小生长于王宫深处,娇生惯养,只知耽于游戏玩乐,未曾听说也学过任何文艺、武术、兵书、弓箭等事,总不能叫我女儿嫁给一个不学无术的低能儿吧。相反地,倒有几位已来求过婚的青年之中,例如提婆达多的硬弓,阿□那的马术,难陀的烈剑,是我所知道的事。」这等于是说,悉达多太子,根本没有可能娶得耶输陀罗为妃子了。然而,悉达多太子是充满信心的,耶输陀罗则在为太子的优胜而祷告。竞技快到的前几天,耶输陀罗见到了悉达多太子,并且鼓励著说:「太子!为了我,你也得胜过他们哪!」「请放心吧!公主,我不会怯场的,请你准备著做我的妃子好了。」太子微笑著 说得非常地轻松而又那样的真切。竞技的日期,即将来临,释迦族的王子们,以提婆达多及难陀为首,都在努力著练习骑术、弓箭与技击等的武功,其中包括难陀在内,都觉得这次的优胜者,八成是提波达多,他们只是趁此机会,多一次锻练学习和比赛的经验而已,因为他们一向觉得提婆达多是他们之中最强的一位。他们几乎把悉达多太子将成为这场竞技中劲敌的事,没有估计在内。因为这时的太子也没有练武功,反而静悄悄地在森林里的石头上,盘起腿子,打坐冥想哩!太子的心里很宁静,他想:「真是奇怪的事,为了争娶一位女孩,轰动了这许多男人,来参加竞技角斗,究竟是何苦呢?」然而,悉达多太子,还是加入了这场竞技大会。当他进场的时候,善见王伴著耶输陀罗早已在座,提婆达多等诸王子也各就各位。太子受到了群众热烈的欢迎,也受到了善见王礼貌的接待。接著,太子便退到竞技者的席位。大家都在猜测议论:「这次的优胜者,究竟会是谁呢?看样子,大概是提婆达多,或者是难陀罢?至于太子,大概不会真的参加比赛的吧?」首先,善见王骑著由侍从人员牵引著的高大威猛的白象,出现场的中央,高声宣布:「技艺超人者,即以吾女耶输陀罗嫁与为妻。」接著,在场地一头的高墙上,出现一块大布告,上面写著斗大的字:竞技项目 一、书艺 二、算术 三、跳踯 四、箭术 五、剑术 六、马术同时公布了各项技艺比赛时的评判官,那都是当时各项目中最杰出的代表性人物。然在太子的感受,总觉得这是一桩无大意味的事,所以在竞技开始前,太子突然向善见王请教,能否让他退出比赛者的阵容。他说:「我们的祖先建立了国家以来,为了国族的安全有保障,我们必须勤练武艺;练武艺的目的,应该不是为了得到一个尚未相爱的女性,来与其他的竞争者角力斗狠。」这是太子对于释迦族的传统习俗,提出了修正式的建议。然在其他绝对多数的人而言,是无法理解的事。于是大众又起了一阵子的议论,认为太子临场怯弱,所以找了藉口作为下台阶。旧风俗,古习惯,根深蒂固,在无法避免的情形下,太子还是参加了竞技比赛。竞技场上,高潮屡伏,喧腾之声,此起彼落,唯有耶输陀罗,闭起了眼睛,虔诚地向帝释天为太子的胜利而祈祷。悉达多太子虽是场中最受人瞩目的一位,也是最被大家担忧的一位,因为提婆达多和难陀等人,平常的成绩均极优异,几乎样样都是破了历史记录的;悉达多太子,则是静静地坐著不动声色,不知他是有著十二分的把握呢?还是早就准备著做弃权的打算?但是,竞赛的项目,没有一样能够难住太子,比赛书艺之时,太子虽是最后一个上台,无论是书写的速度、优美,以及文字的章法结构,连试几种不同语言的古文及今文,都使得担任评判官的大学者们,惊叹不已,也惊奇不已。再试算术的课目,普通的求婚者,能够算到亿字数位,已经是了不起的。太子的算术,却是从亿字数位算起,依次累进而为十亿、千亿、十万亿、千万亿;十兆、千兆、十万兆、千万兆;十京、千京、十万京;千万京;十※、千※、十万※、千万※;十※、千※、十万※、千万※;十壤、千壤、十万壤、千万壤;乃至十沟、千沟、十万沟、千万沟。这是天文学家也不常用的大数字,如是用这样高深精微的数学计算法,就是须弥山的斤两分厘毫末,也可算得出来;四大海水的每一个分子的总计,也可提供答案了;用来推算百千万亿的恒河沙数,也不是办不到的事了。这使得当时担任评判官的大算术家额瑞那,也觉得太子是一位不出世的天才算术家了。不过,书艺及算术,是静态的项目,对绝多数的观众,既然无法观战,也无从了解真相,大部分的群众只是高兴得情不自禁地说:「像太子这样聪明的人,应该要得到冠军的,这也是我们国家的幸福,全国人民的幸福。」提婆达多却在一边,下著注解说:「慢著哩!谁胜谁败,等著瞧吧。国家的强弱,要靠武艺的精粗来决定,我们刹帝利阶级的民族,文艺高明,不算什么,武功的优劣,才分高下。」说著,提婆达多便跃上了射术比赛的靶台。射击的武器,当然是用弓箭,力大的用强弓硬箭,弓强弦紧,才射得远,箭硬簇刚,才能穿透坚轫的标靶。箭靶有用木制或皮制,有用铜、铁等金属所制。所射的距离,也有远近,最近的是一千弓的长度,最远为五千弓。每一个标靶座后,均以两箭箭身的距离相间,一直线地安置两只到十只同样的标靶,用以测验射手的劲道,看他们一箭能够射穿几只标靶。大家都知道提婆达多的硬弓,是有名的,所以他现出一派狂傲而睥睨一切的态度;他果然不同于众,从一千弓的距离,增加到一千五百弓,再到二千弓、三千弓,靶靶中的,起初穿透数靶,最后仅仅射中标靶,差一点箭簇没有掉下。但仅如此,他已成了场中的英雄人物。观众们给他的欢呼及掌声,已如海啸雷震。等待大家稍后安静下来之时,悉达多太子安详地走上了靶台,拿起提婆达多刚才所用的弓,挽了一下,便退下台来,走向善见王。他这一举动,使得提婆达多暗喜,也使敬爱他的人们吃惊,认为他将要说:「弃权不参加比赛了」。但他没有使耶输陀罗失望,他是向善见王请求给他一把像样一点的弓。「那里不是准备著各式不同的良弓吗?」善见王说。「不,大王,那些只是儿童们当玩具用的货色。」太子说得很诚恳。善见王本身就是一位射术的高手,他的最高射程记录是四千弓的距离,所以把他自用的名弓借给太子。太子接过手,轻轻地挽牵一下,又还给了善见王,仍说:「这也好像是孩子们的玩具。」「好了得!那么派人把宝物殿上供在祖神之前的一把宝弓取来。那是你的高祖师子颊王,历史上第一位射术大师所用,又硬、又重、又长,除他之外,尚无第二人敢于接触它的传国之宝,也是释迦族的全族之宝。」善见王做梦也未想到,会有一位年轻人的箭术超过他。如今快要使他对悉达多太子由好感而起钦服之心了。当太子把狮子颊弓取到手里之后,群众的心里都紧张得摒住了呼吸,因为太子真 的把那面神弓,拉成了几乎是满月的形状,然后「嗖」的一声,一枝箭射向了遥远遥远的前方,何止五千弓或一万弓,根本那枝箭就像越出地平线而进入了无际的太空一样,谁也不知它的著落点是在何处。像这样的事,包括善见王在内,没有人不觉得,这是梦中才会发生的事。于是,以耶输陀罗为首,甚至提婆达多等诸争婚的对手们,也都来向太子报以敬慕佩服的辞句、表情、掌声和欢呼。接著是剑术和马术,不用说,最后是悉达多太子获得全胜。这一场空前热烈的求婚竞技大会,就在善见王向大众宣布结果,并将一串璎珞授与太子,以表示耶输陀罗的终身所属之时,又在一片薄海欢腾似的人声中,结束了。(四)作为菩萨的眷属,作为悉达多太子的妃子,太子的要求是,必须具备如下的资格和条件:一、年纪要轻,身有威仪,不因姿色秀丽而起慢心,不生嫉妒,不谄媚,不诳语。二、经常质朴诚实而有慈心,怜愍苦难的众生如爱自己的儿子而好行惠施;虽然梦寐亦无邪心,经常不因有智而师心自誉;执意谦卑而不贪美味及欲乐。知惭愧,不害物。三、不归一切外道邪师,心常依于真理的道理,身、口、意三业,恒常清净。远离昏沈和睡眠。所作皆善,不从思惟。经常不舍善行。四、承事翁姑,要如父母;爱护左右的人如同自己;睡在夫后,起在夫前。能解诸种义理。以上四条要求,耶输陀罗是具足了的,像有这种资格的女性,在一般家庭中实在不容易求得。许多人仅注意到耶输陀罗的美丽聪慧,悉达多太子则更重视她的内在贤德。因为太子毕竟不是追求物欲享乐的人,而是生来就有厌离五欲倾向的人。所以,当他赢得了这场求婚的竞赛而完成了与耶输陀罗的婚约后,唱出了这样一首歌:欲过无限 苦恼由此 宫中乐事多 常如住敌阵 独入林深处 可住于禅定由此可见,得到爱妃的同时,他已萌起了出家修道的意念。(五)太子十九岁结婚后,在王宫又住了十年,十年的岁月,使他从人间现实生活景像的深入观察之中,发觉了人生的虚幻和痛苦,众生界的弱肉强食,人与人之间的自私自利与纷争磨擦,各人自身的生老病死等问题,使他觉得非要亲身去出家修道,便无法帮助众生以达成离苦得乐的目的了。此时,耶输陀罗已为太子怀著身孕,快要生产了的样子。净饭王给太子所设的欲乐享受越来越多,太子想要出家的意念则越来越强烈。终于在耶输陀罗诞生了罗侯罗小王子以后不久,太子便趁著星夜,毅然越城出家去了。这对迦毗罗卫城的宫中而言,是一桩比天塌下来还要严重的变故。当太子的马童车匿,牵著太子的座骑,带著太子平日穿著披挂的宝衣宝饰,回到王宫,报告国王说,太子已经削发易装出了家,一直向南方山林里去了的消息,传到耶输陀罗的耳边时,使她悲痛惊恐得几乎大发癫狂,她毒骂马童车匿,说他不该不报告她而送太子去山林出家;又责骂太子的马,说它不该不发一点声息而偷偷地负著她的丈夫去出家。经车匿说明,不能责备他,也不该责怪马的原委之后,耶输陀罗躺在地上,号哭一阵,便诉说了她对于太子出家的感想和意见:「我的圣主丈夫啊!我正努力著做一个妻子应该做的事哪,为何把我抛下了,一句话也不说,就走了呢?我的丈夫啊,怎么没有听说过去诸王欲入山林修道,也把妻儿随身携带的事呢?那些国王,也没有因此妨碍了修持而不得道呀!我的夫主啊,岂不知道──曾有些人与太太一同剃发,出家修道,精勤苦行,并将所骑的好马、宝饰、财物等,作大施舍,到未来世,两人同得上妙果报的事吗?你为甚么吝啬,竟把我抛下,而独自去修行了。难道你希望用修行功德来生到三十三天,享受天女与你共同生活的快乐吗?」耶输陀罗乃是一位贞烈和坚强的女性,也是一位善解人意的女性。悉达多太子正因为她不是一位需要操心的女性,所以娶了她,又悄悄地离开了她。当耶输陀罗把胸中的气闷发散之后,突如其来的冲击感,渐渐地平息之后,她便理智地立下了这样的誓愿:「从今日起,直到再见到太子那天为止,我不再睡原来的卧榻。不以香汤沐浴,不饰身,不磨身,不化妆,不穿著宝衣美服,不用宝石、香水,不以香油涂身,不戴花曼璎珞。舌不沾美味,不进美食,也不饮酒。不修饰头发。虽然,此身仍在宫中居住,我也要过住于山林一样的苦行生活了。」嗣后,太子在山中苦行六年,耶输陀罗在宫中,也苦行了六年。这种圣洁的心行,正好就是她所说的与太子「一同剃发」、「精勤苦行」的信仰,是吻合相应的圣者行为。(六)佛陀成道后,到处游化,普度有缘,他的名声,早已传到迦毗罗卫城的释迦王族的耳里,以净饭王为首,大家希望成佛之后的悉达多太子,回国来让亲族们供养一段日子。到了第五年,释迦世尊终于率领著他的大批出家弟子们,应净饭王的召请,回到了阔别十来年的祖国。这时的悉达多,已不再是迦毗罗卫国的太子,他是全印度人民心目中的大宗教家,是圆满究竟的大觉悟者,是人间天上的大导师,是大雄、大力、大慈、大悲、大智慧的最高人格的完成者。但是,他的生活,非常简朴,虽然净饭王给他准备了上好的衣食及住处,释尊依然度著沿门托钵的乞士生活。净饭王见了释尊,颇不以为然地责问他说:「悉达多!你这样做,不怕损坏了释迦族的名誉吗?至少大白天,不要去到处乞食才好。再说,你好像没有想到,你的爱妃耶输陀罗,及爱子罗侯罗,正在等你进宫去呢。悉达多,你的爱情,难道已变成石块了吗?「净饭王!我早已不是悉达多了,我是佛陀,正像古印度所有伟大的圣者那样,我已灭了私心,所想的是如何度脱众生的苦恼。」释尊微笑著回答。在宫中等待著的耶输陀罗,知道佛陀回国已有数日了,就是还没有进宫看她们母子两人。她有山那般多的话语,海那般深的委屈,希望伏在太子的跟前,抱住太子的膝盖,哭诉一个痛快。可是,佛陀还没有想到来探望她。 其实,释尊这次回国的目的,是为了化度释迦族的男女老少。他的一举一动,都充满了自然的摄化力,他智慧的谈话,慈悲的心量,尤其他虽披著普通苦行僧一样破旧杂色的袈裟,他的面容却如满月那样的明朗和蔼。他虽不像国王大臣那样地发号司令而一呼百诺,他的一言一语,乃至每一个微小的动作,都能使人敬服、信仰、和全心的皈依。所以,佛陀回国一共七天,除了为父王说法外,使其证到初果,还度了阿那律、难陀、提婆达多、优波离、罗侯罗等人,加入僧团,出了家。至于罗侯罗随佛出家的因缘,与其母耶输陀罗极有关系。因为最后,释尊进了王宫,见到了耶输陀罗与罗侯罗,本来准备著千言万语,要向太子倾诉的耶输陀罗,一见到佛陀的威仪和慈祥的光明,就像雪花遇到了和□的阳光,一下子就全部销溶了。她只是教罗侯罗对佛陀做了几样事:一、佛陀入宫应供之际,她教罗侯罗手持她自制的一枚大欢喜丸,送交释尊,表示罗侯罗是佛陀的亲子。二、释迦正在入宫省亲探望妻儿之时,耶输陀罗先在楼上,遥见释迦及诸比丘,即跪下顶礼,然后悲喜交集地饮泣不已。罗侯罗见她哭泣,问她何故,她便指使罗侯罗下楼去迎接父亲,攒入佛陀的怀里。三、释迦入王宫,应供并说法事毕,宣告离去之时,耶输陀罗又教罗侯罗向父亲索取遗产。在短短的数小时内,耶输陀罗指使罗侯罗连续地亲近了三次父亲,使一个从来没有见过父亲面的少年,很快地认识了父亲,并且信赖了父亲。所以,当罗侯罗跟著已走向宫外的释迦,边跟边求著说:「父亲!我一定要你给我东西,你恐怕再也不会回来了,请把父亲一生的遗产给我吧,无论如何请父亲给我好吗?」释迦知道,这是耶输陀罗安排的杰作,所以一边伸出手来,牵著这位少年,一边微笑著告诉他说:「罗侯罗,你想从我求取世上必定消灭的东西吗?那是不可以的。让我给你永远不会亡失的东西吧!那是我在菩提树下聚集到的财宝,是我可以永远留给你的遗产。」就是这样,释迦已将这位少年,带离了耶输陀罗,带出了王宫,结果,便把他交给了释尊座下智慧第一的大弟子舍利弗尊者,教育他如何出家修道,变成了释尊教团中的第一名沙弥。佛陀回到迦毗罗卫一趟,他的摄化力,像一阵龙卷风,受他的化度而随他出家的青年达数百人。接著佛的姨母,摩诃婆□波提夫人,也带领了一大批释迦族的女性,追随佛陀出家去了;耶输陀罗即是其中的一位,另外一位妃子瞿多弥,也出了家。由于她们精苦修行的结果,都证入了圣位,耶输陀罗也以神通知名,最后她在佛陀之前入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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